華梵禮儀公司特助來電,說奶奶的回憶光碟已經做好了。要用寄的,還是她送來給我?不敢麻煩您大老遠送來,用郵寄的就好,但如果正好也想過來走走,我們歡迎您!她說她很喜歡來我們家,我欣喜地笑了,後來公司有事不能成行,我終究還是收到了光碟。


收到已經好幾天,不知為何卻不敢播放。自己的行為,怎會不知原因?這說不過去,那麼就讓我試著回過頭,去看看前面的路,到底是如何走過來的。


 


一直以來在兒時記憶中,我是恐懼著奶奶的,她其實對我很好,但卻給我莫大的壓力,使我體會到,用自己的方式去愛人,尤其是寄託型的愛有一種無法逃離的壓力。這當然有其原因,我也並非完全不知,然與本文所要表達的主旨不是最重要的情節,故不得不略去。這種恐懼,在我二十幾歲時做一個夢得以確定。


當時我流浪在外,遠去南美洲的某個邦交國,懷著宗教式的情操在當地工作、針灸、學習語言和生活。每天經文不離手,不斷思索法益如何與現象生命,從喻意式的理解去發現其中的關連。在宗教儀式裡練習專注,例如叩首的動作,配合呼吸數息時,念頭一有差池,便重新來過。眼底所見,盡可能不直接形成好惡與定見,因為世上的事每分每秒都是變動不居的,用自己的喜好和過去的經驗去分析只能看到其中一個面向,我要看到變動的進展和原因,也要保持對其他可能性得以隨時接受的態度,行持,或許可以形容這種態度。語意云何?譬如肉眼看不見細菌,就好像能看見一樣,知識令我們看見細菌,但形成知識之前,也要有即將看見的準備態度。


於是,當我向蓮華池翻動土堆時,並不是不知道這樣會有用力過猛的問題,也的確將我的身體推向池內正往下墜落,我沒有避免相貫危險的事情發生,大概是為了體驗這瞬間的過程,好像原因與結果之間,過程中發生了什麼○(無法形容,故以圈○字替代)。掉下去了,我知道自己正往下掉,正巧被對面的大姊目睹這令人出糗的事件,她聽到聲音之後看到我兩腿筆直地站在泥淖裡,雙眼垂目,呼吸平靜。她後來問我,當時在想什麼,我不知道,只有「看著」,能確定的是,一時沒有恐懼。


那段日子持續這類練習,某夜做了夢。夢裡有一片黯黑森林,皆是高大喬木,應是闊葉林,許多棺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飛翔其間,經過之處棺木底部的草地上旋即生起兩側火苗,過後漸熄。火是如何升起的,可能跟我的意識狀態有關,甚至是我令其發生,或者預示它將發生,若要追根究底,恐怕難以得知了,如果還有緣由,可能因為夙習。之後的情節,多半已忘了,只知夢中的狀態,跟某個對象有關,內心情緒逐漸高漲,怒火即將爆發……就在千鈞之際,我立刻意識到──糟糕!上當了。


然而那個對象,並未離開,就在前方不遠處,我心裡明白自己對它存在著一股莫名的恐懼。這時我要帶著恐懼走出夢境,還是看清它是誰,這到底怎麼回事?我領受  佛陀的教示: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…應作如是觀。但是恐懼在前方,讓我不敢去看清真相。面對與否的決定,在心中竟如此千萬難,猶如千尺浪、萬重山,構成令人迷路的森林,黑暗迷霧的森林,所幸朦朧的樹海之上,天心出現一輪明月,自覺性如圓月,讓我看見黑暗。恐懼還沒有消失,我慢慢地轉過身去面對那個方才令我憤怒的源頭(對象),慢慢地它與我面對面,我看著它這個類人的形象,慘白無比,還有蓬鬆的頭髮,我終於面對自己的恐懼,就這樣走出夢境。雖然成功度過了試煉,但內心負面的東西常以不同包裝出現,在你不自覺的時候,侵入腦海使你感到痛苦。我對於那種能使我達到臨界點的憤怒,彷彿似曾相識,我怎麼覺得它可能就是我奶奶。或者,它藉由我奶奶與我的關係,攻破自修的防護罩,來挑戰我?!


 


經過許多年:


奶奶生病住院了,由於因緣際會的關係,大部分的時間皆由我照顧她。這連結已然建立,隱約覺得應有解決的線索存焉其間。


 


 


昨天是奶奶逝世百日紀念,請法師來引領全家人誦經。心中許多原本沉澱的感觸被家人凝聚時的情感,隨著經懺的音聲翻攪……回憶就像是線索,循索溯去,便見來時路。


記得朋友提到發生在他身上難以解釋的情形,他教授介紹一位看得懂三世因果的人給他,說他在唐朝時與一些人發生糾葛(有具體人名)造成他這一世與母親的因緣相對淺薄……。對方不認識他,也不知他的家庭情形,竟如此準確無誤地說出現時情形,令朋友難以置信。於是我告訴他,且不論過去世究竟因果如何,這一生與家人的關係,確有圓滿的必要。我想就以自身經歷,與朋友分享如何釋放心結的過程,創造和諧人生。


待續……《解蠅的線索》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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